驚蟄

夜裡一身冷汗地驚醒

他和衣坐在床沿

眼光逕直望著窗外

是一輪皎潔的月

暖黃色的光暈  卻淒冷



起身倒杯暖水

咕嚕咕嚕讓暖意沿著喉進到胃

偶起的風還是令他一陣顫抖

他緊了緊襟口  在案前緩緩坐下

桌上的像框內鑲著孫燦爛的笑

抬頭再望月

一抹淡淡的烏雲在黃球上蠕動著

心也微微刺痛著

這月  怎麼就跟夢中的那個不同



這兒草木扶疏

這兒街道整齊

這兒連呼吸都透著乾淨

他撫了一下已退得老高的髮際

他是成功人士

是白手起家拼了大半生的戰將

他用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投資在這

這遙遠的北國

抽屜裡躺著新領的護照

今天起

這護照讓他成為外國人了

怎麼此刻竟是這樣孤寂



他再度起身躺回被窩

忽然幾隻寒鴉飛過

他一驚  又出一身汗

他喃喃地說

這被子怎麼也沒日頭的味道

下回  該捎件老棉被來




背景音樂:蔡小虎--故鄉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