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五歲時在外公家的照片..穿桃紅色衣服的是小蝶..)
1988年.我大二.聖誕節前18天.外公走了..
那一天有實習課.那晚還有我主辦的全系舞會.
中午.在實習的幼稚園搭上娃娃車.要送孩子們回家.
這輩子從不暈車的我.卻在時速不到30公里的車速下暈到無法言語.
眼看著回不了大度山了.幸好有帶著乾哥在台中宿舍的鑰匙.
很狼狽地爬上6樓(學生省錢啦..加蓋的6樓沒電梯.房租便宜.).
裹上棉被蒙頭大睡.
醒來已經6點.中午暈車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神清氣爽.
匆匆梳洗完畢趕到舞廳.還來得及開舞.
好熱鬧盡興的一個晚上.跟學妹嘻嘻哈哈跳著時.
2個男生跳了過來.那時的我.很江湖.愛裝熟.
沒等他們開口我自己先說了:
『要拆隊阿?』
對方點頭.
『誰跟我跳?』
比較帥那個急忙開口說:
『我！』
就這樣.認識了Julian.
大學時代的我.是個獨行俠.老是跩得258萬似的.
要電話的.永遠跟他說110.119...
舞會結束時Julian開口要電話.我問他:
『給我一個必須給你電話的理由！』
他說:
『我大一參加舞會到現在3年多來第一次踢到鐵板.
我回去苦練.15天後要討回面子...』
大概他的理由太好笑了.我真的跟他交換了電話.
回到住處已經11點了.一邊換衣服一邊打開答錄機..
『妹.阿公死了.下午3點多...聽到留言打電話回家一趟...』
3點多...3點多...怎麼會這樣...
逼自己回想這一天的經過..
暈車！天哪！我怎麼沒想到？！
從不暈車.是因為打小跟著外公走南闖北..
阿公給了我一個這樣大的暗示.我竟然沒想到..
太晚了.不能打電話回家..但是.這時候.我又能做什麼?
除了哭...
打開收音機.企圖轉移注意力.卻響起這首歌..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
(潘越雲當時剛發片.在各電台強力打歌..)
此情此景..這樣的歌詞.歌聲..
哭到聲嘶力竭..瞥見桌上寫了Julian的紙條..
撥通電話我劈哩啪啦就吼:
『我外公下午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竟然還跟你在舞廳跳舞！...』
Julian莫名奇妙被吼一頓.卻並沒有生氣.他說:
『因為你外公希望妳快快樂樂的阿.他知道你愛跳舞.愛面子.
這舞會又是你主辦的.他希望你沒有遺憾的辦好阿...
因為他不能再照顧妳了.所以他安排我來照顧妳.所以你認識了我..』
這是什麼鬼理由！
他大概怕我想不開.後來的10多天.幾乎跟他同學阿明2個寸步不離陪著我.
讓我幾乎要相信了他說的要代替外公照顧我.
然而我卻還是隱約地感覺到一種隔閡.一種距離.
覺得他有心事.卻因為我在沉沉的哀慟下無法說出來.
約好了一起過聖誕節.吃飯.跳舞.看電影.
聖誕節那天卻沒等到人.撥了電話過去.是他死黨阿明接的.
阿明說:
『Julian喝醉了....你大概覺得很奇怪.他是不爽約的人.
我們為了給你一個聖誕夜的驚喜.不知道想了多少橋段.
但是你知道嗎?他好痛苦.他父親已經安排好所有他要出國留學的一切.
美國的房子.車子.學校..唯一的條件是拿到學位之前不準交女朋友..
他要什麼女人都有.酒店都有.偏偏對你死心眼..你別再害他了...』
原來是這樣阿..但是..我們沒有談戀愛阿..
我怎麼會呆到以為他真的是外公的替身負責來陪我照顧我的..
於是隔天我打了電話跟他說:
『ㄟ.我一直把你當書僮ㄟ..你怎麼會喜歡一個醜小鴨捏?
你乖乖去留學.唸書.以後別來吵我啦.等你拿到學位回來.
如果你還是很帥的話.我就跟你談戀愛.就這樣啦.保重喔！』
好久遠以前的往事了..
但是到現在.只要聽到潘越雲這首歌.只要沒有人在旁邊.
還是習慣痛痛快快哭一場..
想想外公的紅蘋果..想想外公的疼..想想外公的寵..
偶而..也會想起Julian靦腆帥氣的模糊影像..
如果當時他只是個平凡的大學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跟他談戀愛..
管他的.20多年了.就算站在我面前都可能認不出來了吧..
聽歌吧...
(這MV裡面竟然有..玫瑰的故事..怨女..那些電影的畫面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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